他自是知晓及时止损,再这么进行下去,他迟早把控不住。
乔时怜看着那匆促远去的身影,暗自抿开笑意。
不多时,随着苏涿光的离去,在将军府管家的带路下,乔时怜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苏铮。
苏铮面目含笑,极为热切,比之苏涿光,全然是两个相反的极端,“我是涿光的父亲,听说涿光在担任你的骑射师父,我也就跟着沾沾光,唤你时怜可好?”
乔时怜揖首行礼,温和应道:“能识苏将军,是时怜之幸。”
苏铮说道:“时怜你啊就别客气,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啊,尽管跟我说。”
“多谢苏将军,时怜只是来习课的,不想如此烦扰您…只是时怜觉得有些奇怪……”
乔时怜顿了顿,面带犹疑,“学习骑射…需要,需要…”
苏铮奇道:“需要什么?”
“需要两个人……”
乔时怜埋着头,面颊羞红如霞,她支支吾吾言说了半刻,也没能把话说完。她话中当然是指的,彼时她于凉亭和苏涿光亲吻之事。
见此女儿羞态,苏铮蓦地回想起他此前身处高楼,对那凉亭里所见,“呃,这个啊。早些年在西北的时候,因西北近乌厥,民风与咱大晟不同,较为开放,这其中就有一种双人骑射。”
“这种双人骑射呢,得两个人心意相通,所以举止亲密一些是为常事。”
苏铮脸不红心不跳地续道:“原来涿光教你的是这个。”
乔时怜擡眼看着一本正经解释的苏铮,恍然道:“怪不得…”
苏铮会心一笑,“时怜你放心学,要是涿光欺负了你,你也可以随时告知我。”
杵在一旁的风来不敢作声。
他暗自咋舌,这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旋即风来不禁心道:完了完了,主子要是知道这回事,不得连夜离开京城回西北?
苏涿光知晓父亲对乔时怜所言,不过是在半个时辰后。
此番他眉梢微敛,不耐烦道:“您编造这话骗骗小孩也就算了,她怎么可能…”
苏铮:“时怜信了啊。”
苏涿光:“……”
苏铮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臭小子,为父我帮你这件事圆过去了,你还心怀不满,是要上天啊?”
苏涿光反问:“这双人骑射根本不存在之事,您让我怎么教她?”
骑射也就罢了,还双人?他能保证乔时怜与他同骑,坐于他怀里时,他能心无旁骛地射箭?
苏铮哼了一声,“你自己想办法。”
“哦对,还有几天就到下月邀宴了,这宴会早前拜帖已经发出去了,宴呢也必须给办了,到时候会有好些名门千金来咱们府上,你可抓紧时间,把乔家的时怜追到手啊。”
苏铮笑得无赖,“不然我可不保证,给你乱点什么鸳鸯。”
“您…”
苏涿光方开口欲说,眨眼间,苏铮已是没了影。
徒留苏涿光颇为无奈地驻足原地,眉心越发紧锁。他如何不知父亲离去前的话未何意?摆明了是要使激将法,激他赶紧追求乔时怜。
转眼已将至将军府宴会。
这几日,乔时怜在府上闭门不出,并派人送信言之于苏涿光,她需要休息几日,并在信末几番强调,让苏涿光好生准备宴会,莫要耽搁了终身大事。
经由上次之事,她觉得她需要暂时躲避“风头”,以免苏涿光看穿她的小把戏。今时她乐得清闲,更能想象出苏涿光见到信后,面色为之一变的模样。
随后她亦收到苏涿光的回信:只许休息三日,宴会那日需至将军府。
乔时怜半卧软塌处,指尖撚着那信,已反复看了不知多少回,她小声嘟囔道:“这么多佳人赴宴,争着当你的良人,还不许我吃醋?”
待秋英入内,为乔时怜挑着衣裙。
“姑娘,明日赴宴将军府,是穿那件金线银羽纱裙吗?”
秋英心想,这件衣裙重工而制,极为华贵,姑娘一年也就穿一两次,往往是在出席重要宫宴之时所着。那将军府宴会摆明了是诸多贵女前去搏美,姑娘怎能输给她们?
乔时怜摇摇头,“不,就那件天青罗裙。”
秋英迟疑道:“会不会太…素雅了呀?”
乔时怜笑道:“足够了。”
不出乔时怜所料,及宴会当日,她见苏涿光亦是穿得简素至极。他惯穿净色不染的白袍,其上银线钩织暗纹,并不扎眼,腰间佩玉,昭其矜贵,如此便足矣。
彼时乔时怜悄然凑近苏涿光身后,低声问道:“苏先生,今日是你的重要日子,你怎么没有打扮一番?”
这宴上的女子他又不喜欢,他为何要打扮?
不过眼见乔时怜穿得极为寻常,他倒是想着,难道她真的对自己没有过一分心思,连盛装赴宴都不愿?
苏涿光忆及前世里,她赴的每一场宴,所着皆是锦衣玉带,丝毫不落她相府千金的身份。
他不由得道:“乔姑娘今日所着也很简素。”
乔时怜眨了眨眼,“我是来习课的,不是来相亲的。”
一想到这些日未与她相见,苏涿光本就心烦意乱,他绷着嘴角,“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去相亲?”
听出他语气渐冷,乔时怜自然而然地拽住了他的衣角,“趁宴会还没开始,苏先生,你先教教我?”
苏涿光确实烦于应付宾客,对于她这番提议,他点头应允,“可以。”
但待他把乔时怜带到书房时,他才反应过来,他要教乔时怜什么?那个子虚乌有的双人骑射?他近来全因乔时怜写的信乱了心,加上府上筹备宴会,他根本无心静下来思及这个问题。
出神之时,乔时怜已攀着他的肩,扬起脸移近,“苏先生…那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