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九)掉马
窗扇幽闭,未着灯的屋内,两人呼吸交织。
视野昏昏里,乔时怜踮起脚,不及他任何回绝,她贴近他的怀中,纤手无措地捏着他的衣襟,生涩而带有几分怯意地吻在了他的唇畔。
得来软香渡怀,苏涿光这才知晓,她所言的“开始”是什么。
她竟把上次的亲吻,当做了习课内容。
但这一次苏涿光没再避开。
随着她的一行一止,他心底的欲念被她尽寸填满。他想要留住这样的温存,哪怕明知是逾矩的,越界的,不可行的。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是理性的败者。
苏涿光擡手抚着她的面庞,另只手猛地揽过她的腰,支撑着她踮脚时稍显无力的身躯。短促的气息里,他试图将那距离拉得更近,让她得以和自己贴合,再无间隙。
紧接着是唇齿的交缠,耳畔尽是她急促的细音,偏是如此,他愈是步步紧逼。
乔时怜已是被他吻得发软,亦感知到那握住她腰间的掌心滚烫,指腹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腰际,极为麻痒,惹得她浑身发热起来。
恰逢一道女子嗓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此间气氛。
“苏少将军。”
乔时怜顿时回过神,侧过了头避开了他还欲吻来的势头,轻喘着气对苏涿光道:“有,有…人来了,听声音好像是张话桑的妹妹,张画玉。”
苏涿光不满道:“她来做什么?”
风来吃素的吗?竟让别的女子跟着他找到这里来了。
殊不知,风来早被苏铮拽去,以不许打搅苏涿光与乔时怜为由,协助苏铮接应府内宾客去了。
乔时怜松开他的衣襟,“你见见不就知道了。”
苏涿光:“……”
她怎么老是要我去见那个张家的人?
屋外张画玉仍敲着门,“苏少将军,您在这里吗?”
见他岿然不动,乔时怜急得压低音催促,“快去呀!”
苏涿光无奈之下,只得折过身,对那门处漠然道:“进来。”
吱呀一声,屋门被徐徐推开,露出其后容颜妍丽,仪态端庄的女子,张画玉。
苏涿光却无心去看,他下意识往后瞥去,唯见乔时怜此前所在之处,空空如也。
苏涿光:“?”
她人呢?
苏涿光垂眼见着案边余有晃动的桌帔一角,随口敷衍着张画玉,“何事?”
她躲进这桌下了?
张画玉怔怔地看着苏涿光,“苏少将军,您的脸…”
苏涿光始才回过头,“怎么?”
他以指腹往自己脸上摸去,拂得犹有湿黏的口脂,始才知晓张画玉所言为何。
当下苏涿光的面上,一抹疑似唇红的痕迹极为扎眼,连着那道薄唇都泛着脂红,这样的重色出现在如此冷漠无欲的脸处,委实令人浮想联翩。
张画玉狐疑地环顾四周,未见其余人身影,又再移步朝苏涿光走近,从怀里拿出绢帕,“妾身这里有一绢帕…”
苏涿光径自无视了她,转而坐在了案侧。
乔时怜正藏身在这案下,借由层层叠叠的桌帔掩住了身形,眼见苏涿光坐于案边,修长的双腿交叠,掀起桌帔一侧,她不动声色地挪着身,朝他腿处靠近。
张画玉见苏涿光毫不理会,她颇有些尴尬地杵在屋内,良久才出声,“苏少将军…妾身的贴身玉玦遗失,后发现被鸟儿叼了去,落在了那檐瓦处,妾身实在取不下来……”
苏涿光打断了话,“张家的侍卫不会轻功?”
张画玉答道:“事关将军府,妾身不敢轻易造次,只得急急来寻苏少将军,望苏少将军可以施以援手。”
苏涿光正想出言回拒,忽的察觉自己腿边触及了什么温热,接着那躲在案下的人竟就着他的腿,缠了上来。
此番案下,乔时怜蹑手蹑脚地倚在了他腿边,像是在反复寻找舒适的姿势般,她装作不经意地在他腿处蹭来蹭去,那不安分的柔荑还一度攀着他的衣摆,往他腰腹寻着凭靠。
张画玉看着他未直言拒绝,以为有戏,又再道:“苏少将军,妾身…”
苏涿光绷直了身,只觉那腿边的小猫着实磨人,一并扰着他的神思,他回神之际才想起理会张画玉。
“没空。”
张画玉仍不甘心,“那玉玦是妾身祖母所遗留…”
苏涿光皱起眉,“让你侍卫去取。”
张画玉据理力争着:“苏少将军好歹同我前去,与将军府的诸位打声招呼,以免认为我张家以客犯主。”
苏涿光耐性已是快被磨没了。
偏值此时,藏于桌帔下的乔时怜还未消停。
苏涿光朝外唤道:“东风。”
少顷,东风入内,垂首禀道:“属下在。”
“陪这位…”
苏涿光甚至一时没能想起来这女子叫什么,“…去一趟,让她侍卫取东西。”
东风作着请的姿势:“姑娘,请吧。”
张画玉拔高了声:“苏少将军!”
苏涿光彻底没了耐心,冷声道:“你家侍卫若取个东西都不会的话,以后这样的宴会,还是别来将军府丢人现眼了。”
张画玉:“……”
“是。”
待张画玉走后,苏涿光起身对那桌下的人道:“还不出来?”
乔时怜始才慢悠悠地猫腰钻出来。
苏涿光问:“藏里面做什么?”
乔时怜悻悻笑道:“张姑娘来了,我怕她误会先生什么。”
苏涿光敛着眉心:“没误会。”
乔时怜:“?”
见她将信将疑,苏涿光尤为无奈,“乔姑娘,我跟她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时怜恍然点着头:“啊这样吗…”
苏涿光心想,那不然呢?
他提起案上茶水,自顾自倒着时,却听乔时怜幽幽说着,“妾身还以为……”
闻及此,苏涿光险些没能拿稳茶壶,他绷着唇角,“…我没教你自称这个。”
乔时怜凑近于前,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妾身见张姑娘也是这样说的。”
苏涿光沉声道:“乔姑娘,我是你的老师。”
言外之意,她不能跟着张画玉学。
乔时怜续问:“那我应该自称什么?弟子?学生?”
苏涿光:“随你。”
她在他面前,本就可以不用拘礼,随她所想。
乔时怜盯着他面上,她留下的红痕,“那苏先生今日还教时怜吗?”
他还要如何教?
再教下去,只怕是真的会逾矩了。
苏涿光对此不置可否,他瞄了眼窗外天色,“时辰差不多了,晚宴快开始了。”
宴始之时,群宾聚于堂内,酒盏不歇。
乔时怜与苏涿光一道现身于席时,座下议论纷纷而起。更有论及二人同处一齐时,似有着与生俱来的相通,一步一行皆圆融自如,仿佛天造地设。
乔时怜一回席位,便有周处的贵女相问。
“听说时怜的老师是苏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