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 > 刀尖蜜(重生) >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1 / 2)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李皇后故去的消息,花了一个月才送到边关桃口军镇。

李将军早年战死沙场后,李家得蒙天家信赖,父亲死后,儿子李宗显便领了他的兵。

李家镇守边关多年,和手下人混得很好。风里来雨里去,生死攸关的时候,小卒们都被将军救过性命,感念至深。这些军士不一定服皇帝,但一定听李家的管教。

有李宗显驻扎藩镇,大家心里便有了主心骨,再也不慌了。

李宗显得到姐姐李蕖故去的消息,有心腹告诉他,他阿姐下葬匆忙,天家对外只说得病暴毙,可死之前,李蕖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憔悴的模样。

猜也知,这是一场政治阴谋,他阿姐是牺牲品。

李宗显心如刀绞。

他早说了,李蕖的六郎不是什么良配。可那小子人面兽心,惯会装样,害他阿姐错付芳心。

甚至在十多年前,大皇子姜涛刚刚出世那年,皇帝非要为了大月国的颜面,要他们李家去打一场必输的战。

父亲心思通透,知道这是皇帝给予的恩典。天家允许他从容赴死,战死在沙场,欲成全一代枭雄的神话。

李老将军领受了这份恩情,他知道,想暂时保住儿子和远在京中后宫当“人质”的女儿,他不能怕死。

边关的风沙大,峭壁一隅,黄烟滚滚。关外的蛮族一到冬天,草木稀疏,河流结冰,难能养牛马,他们便艳羡起大月国依山傍水的地理环境,总想侵.占国土。因有打了一辈子胜战的李老将军镇守,蛮人忌惮李家军,不敢上前。

战前,李老将军喊来了儿子,做最后的道别。

李宗显十分不明白父亲的部署,连他都能看出来这一战很险,是殊死一搏,为何父亲非得去?

是骄傲自满吗?李宗显望着巍峨的山一样的父亲,陷入了沉默。

李宗显想劝,刚开口,李将军就堵住了他的口:“宗显,你姐姐在宫里不容易,你要好好护她。”

李宗显想到那个小时候会搂住他吃糖糕的阿姐,心里一片柔软。

他坚毅颔首:“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阿姐的。”

李将军欣慰地笑了,他拍了拍李宗显的肩膀。儿郎已经长大了,再大的手劲儿也不会拍得他一趔趄,这是他们李家的孩子,好啊真是好得很。

李将军还想再说什么,可混沌的老眼里唯有满满的铁汉柔情,他难得对李宗显笑,捏了一下儿子肌理健硕的肩膀,道:“切记,不要归京。只有你守住边关,皇帝才能倚仗李家将,才能保住你姐的后位。”

“爹,您怎么了?”父亲说得太明白了,李宗显察觉不好。

“无事。爹老了,怕的事多了。”

李宗显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第一次,战无不胜的父亲,在他面前露怯。

李宗显还是没能拦住李将军,那一战打得胶着。

明明是必败的局面,李将军却也硬生生掰回了局势,打成了两败俱伤的平局。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战死,而京城的援军姗姗来迟。

李宗显带援军赶去时,父亲已经不能动了。他身中百箭而不倒,身躯一如既往伟岸,黄沙天里,李将军的血都流干了。

可他的手里,还是攥着李蕖为他缝制的荷包,荷包里是一枚京城皇寺求来的护身符,保佑他平平安安。

那时,李宗显终于懂了。

这个不善言辞的父亲,心里其实很挂念儿女。

他不会对李蕖说“谢谢”,却会珍爱女儿为他做的鞋,平时,李蕖送的棉靴,他只留在帐中穿。生怕营帐外的一点风沙,脏了孩子的心意。

他也不会夸赞李宗显领兵征战文韬武略,只会板着脸,一遍遍督促儿子要尽心,要不骄不馁。时至今日,李宗显才懂。父亲也是爱他的,父亲的爱沉默如山。

他敲打李宗显,越严厉越好。他要李宗显提起十二分小心,这样,他在沙场上的活路才会大上几分。

可是,父亲啊,我们做得再好有什么用?

天家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抹杀他们的赫赫战功,只因为皇帝老了,他无能,他害怕。

何其可笑。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江山河清海晏,便是英雄迟暮之时。

皇帝不需要他们了,于是李家只能去死。

连皇后都敢杀,一夜夫妻百日恩。李宗显一阵恍惚,下一个,应该轮到他了。

果然,没几日,李宗显收到了皇帝要他上京述职的旨意。

是个面生的宦官送的消息,语气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没有多逗留,递了消息便匆忙离开,李宗显拦都拦不住。

李宗显深思熟虑许久,他决定即刻上京。

李宗显舍下边关的兵,要独自一人单刀赴会。

也是那一日,他忽然起了滚沸的杀心。李宗显召集了父亲早年为李家豢养的家将,只待他的命令,那些在京城附近休养生息的军士便能组成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他想和驻扎京城的府兵比一比,李家不能再这样忍下去。

一直守护百姓的将军,如今要闹得京城生灵涂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都有私心。

李宗显的外甥是大皇子姜涛,有天家血脉在,未必不能成事。

不日后,死气沉沉的皇宫,该易主了。

然而,就在李宗显带亲信离开的时候。

年前才被打服的鲜卑人忽然发难,趁边关主将离镇之时,大肆侵扰桃口藩镇,军将一时不察,险些失守。

而这时,召李宗显入京的旨意才姗姗来迟。

李宗显在官道上和皇帝派来的桃口监军使刘能撞了个正着,彼此勒马,面面相觑。

刘能:“李将军!你怎敢擅自离开藩镇?奴才手上的圣谕还不曾下达呢!您可犯了大忌讳了。”

李宗显拧眉:“你在混说什么?不是你们的人来藩镇传旨,催我上京吗?”

闻言,刘能心里咯噔一声。他明白李宗显话里的蹊跷,但他不想被卷进这些阴谋阳谋里,否则连命都难留。

好乖乖,难怪福寿不敢贪监军使的好差事,这是压根儿沾不得啊!他竟糊涂了。

刘能为了撇清干系,板着脸道:“李将军慎言!咱家可听说了,边关敌袭,桃口镇险些被攻破,咱家刚巧和申请援军军令的将士碰着面,人已经往临近州省的卫所去了,消息也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了……您失职,再加上‘逃战’这一罪名,唉,咱家可真不好说是个什么样的行情。”

此言一出,李宗显顿时明白,他被骗了!

有人算计他!

皇帝确实想发落他,可是圣旨抵达藩镇并没有那么快。

所以第一道圣旨,是有人在背后设局。不然怎会这么巧,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蛮族入.侵大月国?他的李家将里,出了叛徒。

眼下,李宗显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本来他还有逃脱的机会,偏偏李宗显无圣命传召却擅离职守,害得军镇损失惨重。

真是打瞌睡递枕头,皇帝眼瞅着寻不到李家的过错,李宗显竟亲自递来这样大的把柄,陛下夜里都能笑着多添一碗饭了。

李宗显懊悔不已,他甚至觉得这是皇帝的圈套……天家果真无情。

年节临近的时候,李宗显被盛怒的天家下了刑部大狱,待“战局在前临阵脱逃”以及“早年私下募兵”的罪名明细一落下,李家百年显赫基业扫地不说,他也会背上骂名。

李宗显必死无疑。

公主府里,姜萝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李宗显身陷囹圄的事,姜萝居功至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伎俩,她不过是赶在天子之前假传了一道圣旨,并联络姜福,请她说服忽烈王子,借用这些蛮人做一场戏。

没办法的事情,因为陆观潮传来消息,说大皇子有意拉拢李宗显。

骁勇善战的老将若是和姜涛兜搭,这一对舅甥能闹出的阵仗太大了,她不敢赌。

想要活下来,怎可能避开一手的血腥。

推杯换盏间,姜萝望着清冷的月,问苏流风:“我罪孽深重,还害了人,先生会觉得我脏吗?”

姜萝没有喊苏流风“夫君”,她一字一句问的都是眼前这位老师。

姜萝的目光柔软又哀伤,仿佛是透过眼前的人,问前世的苏流风。

苏流风懂她所有顾虑与仿徨,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乌黑的发,染尽那一层霜寒。他郑重其事地答:“学生若有错,罪重的人,反而是师长。我本该再多教阿萝一些明哲保身的法子,而不是任你一人自苦与内疚。阿萝,错都在我。”

错都在我。

姜萝一怔,旋即笑了一声:“先生当真好欺负啊。”

“嗯?为何有此感慨?”

她避开眼,抿着酒:“但先生不知道的是,你的学生学坏了。她不止会弄权,还有了不能告诉长者的私情。”

苏流风隐约懂了,他不再问了。

他一杯又一杯陪姜萝喝酒,苏流风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姜萝喝得酩酊大醉,她趴在桌上,一会儿喊“嬷嬷”,一会儿喊“先生”。

苏流风拿她没办法,只能俯下身,意图把小姑娘抱回房里。

待靠近了,他嗅到一股茉莉花香,是姜萝前些日子和他炫耀的新花香皂子,她觉得气味甚典雅,美得很。

想到姜萝古灵精怪在他面前献宝,苏流风不由唇角上扬,心情很好。

他从碧青缎袖囊中伸出白皙指节,正要捋开姜萝浸在酒水里漂浮的那一络发,却见她蓦然睁开眼,和他近距离对望。

姜萝一副醉态,杏眼淋过水似的,映着雪色,很亮。

她呆呆凝视苏流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脸颊酡红的姜萝笑开,甜甜唤了句:“夫君。”

苏流风愣住,呼吸也变得滞缓。

不是“先生”,偏偏喊他“夫君”么?

苏流风甚至以为,姜萝把他认成了两个人。前世的他是她敬重的师长,今生的他是她亲昵的枕边人。

因这一重臆想,苏流风不由心脏变得柔软,化为一滩融化的春水。

他想要搀她起身,姜萝却柔若无骨地挨靠上来。细白的一节藕臂从袖子滑出来,盈盈的一团白,搭在他的脖颈上。小姑娘踮脚,努力勾啊勾,企图圈住苏流风的脖颈。

他拿她没有办法,只能顺从地低下头,做她裙下之臣,任姜萝为所欲为。

最新小说: 我抢了老哥的相亲对象(竞技) 仙尊今日又在倒霉 不畏GL[电竞] 重生八零当寡妇,虐渣致富两不误 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穿成漫画读者白月光[西幻] 男主的食用指南 王爷,暗卫知错了,主动求罚 玄门天师硬饭软吃 父债子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