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醉梦里，常旭拿起酒杯，打了个响指，对着走来的服务员说道:“今晚所有人的账我买单。”
旁边的人好奇地喝了口酒问道:“旭子，咋了这是，这么开心？”
听到这话，常旭就憋不住笑意，“你知道吗？老裴，他今天去跳舞了，还是去跳的街舞！”
“什么？”旁边的人反应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我记得裴哥不是四肢不协调吗？”
“对啊。”常旭高兴地喝了一口酒，被呛到了也不生气，边咳嗽边说道:“对啊！我不敢想象那个场面会有多好笑哈哈哈哈哈。”
练舞房内，闻舒礼貌地维持着微笑，咬着牙说道：“江觉别笑了。”
江觉背过身，脸都憋红了，浑身都在抖动，努力平稳地说道：“点评我是做不到了，交给你了。”
闻舒绝望地看着舞房中间宛如跳大神的裴羡，明明是动感的音乐，配上他的舞姿，仿佛就跟广播体操一般，还因为这舞姿太过诡异，让他硬生生品出了一点恐怖感。
这时突然“咚”地一声，裴羡不小心左脚拌右脚地摔倒了，高大的身躯使得地板都抖了抖，周围控制不住的人群骤然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裴羡默默站起来，挪到旁边，面色沉静，但耳垂却红得仿佛能出血，手垂在旁边忍不住摩擦兜里的烟，他知道自己不会跳舞，但他就是想试试，想着也许成功了，他也许就有更多机会接触闻舒，那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靠近他，就能理清思绪了。
闻舒往旁边一看，裴羡正可怜兮兮地站在墙角，明明之前看上去是侵略感那么重的一个人，但此刻就跟小狼崽第一次捕食后失败被人嘲笑只能捂着自己的耳朵躲在暗处，他竟有些可怜裴羡，“好了！”闻舒拍拍手，环视一圈，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学准备一下，接下去轮到下一位同学面试吧。”
随后跟江觉说了几句之后，就拉着裴羡走出去，边小声地扭头说道：“先出去吧。”
裴羡只感觉到的袖子边缘有着轻轻的力度，垂眼看去，只剩闻舒的小指还空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虚虚地拉着闻舒的手，只可惜距离很短，没走几步，闻舒就放下手，裴羡可惜地握紧手，缩着感受刚刚的触觉。
闻舒看他这样，忍不住说道：“别尴尬了，你没学过跳舞，跳不好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裴羡还是不说话，他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也想去辩论队，好好准备，辩论不比街舞，我们会看你准备的态度，期待你那天的表现。”
裴羡擡起头，眼睛都在发亮，“我会好好准备的。”随后就浅浅地握住闻舒的手，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但转瞬即逝，又迅速分开了。
他回到练舞房，江觉歪着头问道：“怎么样？那个傻大个心情好点没？”
“应该吧。”他拿过裴羡的报名表丢在一旁，“瞎叫什么，别给人取外号，又不是什么熟人。”
“呦，这么说，你刚刚可是特地过去把他带出去，那么主动我还以为你想跟他做朋友呢。”江觉扭头看向他。
“这算安慰吗？”闻舒不解地说道:“我只是做一个副队该做的事情罢了。”
闻舒不认为这是主动靠近，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作为一个队长应尽的义务。如果他今天不是队长，就算裴羡再怎么摔倒，再怎么被大家笑，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毕竟这跟他又没有关系。
但闻舒不会说出口，他知道说出口会显得很冷漠，所以他只是摆摆手，“继续面试吧。”
面试临期，热闹的酒吧里的包间，裴羡拿着张小破纸奋笔疾书，显得格格不入，时不时还擡起头嘀嘀咕咕地，甚至还别扭地擡擡戴着的银边眼镜。
常旭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裴啊，不会跳舞没什么的，别把自己搞得疯了啊。”
“啊——”裴羡暴躁地拿起眼镜丢到一旁，想装个样子都难，猛喝一口酒，躺到沙发里，点燃了烟，一脸深沉地说:“旭子，你说故事的结局重要吗？”
常旭吓得嘴边的烟都掉了，都顾不得捡，抓着裴羡的肩膀来回抖动，“老裴你可得冷静啊！别想不开啊！”
裴羡胳膊一抽，就抓住常旭的手臂，“什么跟什么，我在想面试的辩题。”
常旭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你手劲是真的大，你对象以后肯定要说你，女孩子皮肤那么嫩，一准被你掐红。。”
裴羡随意地把烟丢到烟灰缸里，“随便她爱说不说，我能被她给限制到。”
常旭默默拿起手机，“来来来，再说一次，我给录下来，以后发给你对象，看你那时候怎么哭的。”
“滚滚滚！”
裴羡现在心中还有什么对象，心心念念地都是这么写出一份完整的辩稿，在面试上一雪前耻。
裴羡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几个朋友，眼睛一瞄，把还剩一半的烟掐灭，有了个主意，大手一挥，“快过来，来，一人一张，把自己的想法都写上去。”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虽然他们这能用的脑子不多，但是人多，裴羡就不信了，还不能凑出几个观点。
服务员敲开包间的门，里面一片寂静，心想，老板不是说里面是一群挥金如土公子哥吗？让他绝对要好好推销推销，可怎么一个个拿着白纸跟小学生一样在写字，还瞅着别人的纸一个劲地抄，另一个还很幼稚地遮起来，不让人看。
而且门口的这个还怪渗人的，金色的发丝笼罩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就像在森林里睡觉的雄狮一般，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的酒。”
门口的裴羡挪开一个小缝隙，“好了，直到我们叫之前不用再送酒来了。”说完就不挪动了，跟尊大佛一样，半点不带动的。
常旭苦哈哈地看面前的白纸，凑到同病相怜的张熙旁边，开始窜动人，“老张，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都大学了，难道还要被逼着写东西吗？”
张熙奋笔疾书，腾出一只手掐烟，“我是要写完了，你自己看看老裴那个死样子，我们走得了吗？”
常旭擡眼一看，裴羡直愣愣地站在门口，那么大块头，他觉得要是冲过去，裴羡一拳就能抡死他，想着想着，他就又默默蹲回去了。
“呦——”张熙嘲笑道:“怎么不去了？不是说不能坐以待毙吗？”说完扬扬手上已经写完的白纸。
裴羡接过白纸一看，挪到一旁，“很好，下一个。”
直到门口经过一对男女，亲得难舍难分，在安静的包厢显得尤其明显。
常旭小声地窃窃私语，“你看，老裴那纯情样，听别人接吻听得脸都红了。”
张熙也忍不住嘲笑道：“别忘了，当初我们第一次来酒吧的时候，他看到别人接吻，紧张地猛灌了几杯酒，还以为现在会好点呢，结果还是这个纯情小男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