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把南隅从上到下来回审视了一遍,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还是写给你吧。”
他妥协了。
他不认为南隅会准确无误的把口信传达到封阳那里。
南隅一定会只记得一两句,然后站那儿等封阳自己猜。
“嗯,”面对自家少主的欲言又止,南隅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依旧吊在窗边等待。
安静了半天,温之余终于把信写好,然后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拿到窗边递给南隅。
“把这个拿给封阳,其他的都不用管。”
“好。”接过纸条,南隅随手将之塞进口袋,然后双腿用力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温之余叫住他。
南隅停下,目光平静的望着他。
看着神情平静的白发少年,温之余难得的叹了口气。
自从涅盘回来后,南隅确实因为他的事而忙得时常脚不沾地。
可说到底,他今年也才十五岁而已。
还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温之余发现自己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愧疚。
好难得……难道他还有点良心?
有点良心的温之余先生想了想,最后还是从戒指里拿出了几袋零食。
他的动作让南隅的眼睛亮了亮,随后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东西抱在怀里。
“吃完了管我要。”温之余语气柔和。
南隅点头,乖乖的。
随后,温之余伸出去想摸他头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沉默的收回来。
“下次不许再爬房顶了,”温之余说,“这儿的房顶禁不住你折腾。”
“……好。”
————
南隅走后的大概两个多小时,窗外的夜色渐渐浓郁。
英国天气多变,刚才还挂着一轮明月,但现在却很快乌云密布。
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密集的雨声将魔药大师从浅眠中惊醒,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恍惚中,他伸手拧开床头的台灯,暖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一圈模糊的轮廓。
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细流,将窗外的夜色切割成碎片。
斯内普盯着那些扭曲的水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忽然恢复单人的被窝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他想起客房那扇总漏风的窗户,还有温之余睡相极差时总爱踢被子的习惯。
魔药大师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指尖在摸出的魔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又松开。
床头的水杯映着台灯的光,水面微微颤动。
斯内普盯着那圈涟漪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将被角掀开,下床穿上了鞋。
“哒哒哒——哒哒哒——”
一直到现在客房的门口,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思绪在回去睡觉和继续推门中来回挣扎。
这种……
把人赶走,然后自己又偷偷跑来,会不会显得他,太不值钱了点?
魔药大师在门口对着把手目光纠结。
可屋外的雨还在下,甚至下得越来越密,雨夜的凉风将只穿了个睡衣的魔药大师吹了个哆嗦。
手指也下意识的触碰上了冰凉的把手。
深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看不得因为踢被子而被迫感冒的某人,斯内普选择了进去看一眼。
盖完被子就走。
不把人吵醒,也绝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