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在想回来要如何将小暴君大卸八块。】
谢姒内心腹诽,面上却不透露分毫,只如往日般朱唇含笑:“哥哥想什么?我一向是猜不透的。”
“如果当初没有让你入宫,是不是现在你的眼里还只有哥哥一人?”
他嗓音清澈低磁,然而声音却宛如响雷一般在谢姒头顶上方震慑。谢姒猛然擡起头对上他漆黑不见底的凤眸,他那样认真的注视着她,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谢琰和不像小暴君那样攻击性强,他身上有一种天然的草木清香,此刻他这样靠近,垂下眸子想要亲近她,他此刻已经站到她面前,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软榻内,低头俯身,薄唇近乎要落到她额间。
这回谢姒再也忍不了了,猛然出声:“哥哥慎重,此事一旦行差踏错,只怕前面所有的付出前功尽弃!”
谢琰和动作戛然而止,眯着眼睛看她。
两人几乎交叠在一处,但是因为位置隐没在树丛中,站在远处的人根本看不真切。而一边的兰香知道情况不对,早就机灵的找借口拉着其他宫人们一起退下了,剩下能留在远处望风的都是谢姒的心腹。
【糟了,演过头了。】
谢姒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般大,这还是在宫中呢,本来小暴君就想杀他,他想要一个谢家的皇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混乱皇室血脉。
“我知道哥哥的打算,只是陛下并不是耳聋昏聩的傻子,也不像哥哥看上去那样好糊弄。即便是现在可以以假乱真,可日后要如何在天下人面前交代?哥哥的一世清名,宁愿就要如此落下污点吗?”谢姒继续演着,她几乎被谢言和逼到了角落,还在努力直起身子。那双看向谢琰和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充满了委屈忍辱负重的样子,却毫不退让。
她依旧不打算在谢琰和面前换掉痴情不改的人设,对于谢琰和这样自大的人来说,只有这样的人设才会让他对她放心,而不是时刻像谢家其他人那样担心他倒戈殷星无。
【谢琰和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想不到竟然能为了一个皇嗣而献身。】
谢琰和身形整个僵住,想不到阿姒竟然是这样看他的。不过也是,从之前她的内心心思而言,对他就没什么好话。
他想解释:“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的哥哥。”谢姒擡眸笑着看他,柔软的指腹轻轻遮住他的唇,“哥哥为了谢家牺牲良多,阿姒知道配不上哥哥,只希望哥哥能早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嫂嫂,这样阿姒就放心了。”
她原本在谢琰和面前表现的就是对他一往情深,就算要拒绝,也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谢姒找的这个理由就再合适不过了。
谢琰和愣愣的看着她,复而苦笑,笑得很厉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看着她:“嫂嫂?”
谢姒感觉他有些不妙,不由正襟危坐,绷直了身子:“早些年,父亲还想给哥哥议亲,定下的似乎是王家的女儿吧?可惜红颜薄命,哥哥的婚事就搁置了。我如今不在哥哥身边,若是能有个嫂嫂,也能照顾哥哥,这样我自然是放心的。”
看,她和父亲的反应一样,一旦察觉了他有什么心思,第一反应便是该给他定个婚事,娶个妻。就好像他薄廉寡义,是有个随便是谁的女人就行一样。
“阿姒,你忘了吗?”谢琰和反问她,“在你入宫之后,我便许诺过待到事成之后,便以妻位许之。君子一诺千钧,岂可出尔反尔?”
谢姒没想到他还会来这一招,从一开始,谢姒就没将这话当回事。男子素来薄幸,这是母亲教她的,更何况这个人是谢琰和。
什么许诺?谢姒从系统B2那里新学到一个词,叫做画饼,据闻是上头人为了让手下人干活才会干的事。
其实谢琰和也没必要给她画饼,毕竟谢姒从来就没有第二条退路。
她生来就是被抛弃的,母亲离开时她还尚且年幼,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一直是自己替自己谋划。即便是后来攀附谢琰和,她也从没有觉得自己和谢琰和处在一个阵营,她一直清楚明确自己的位置,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权衡利弊。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的出现,加之大梁被蝼蚁蛀空,没办法挽救,谢姒也不会扶持谢琰和。
谢琰和不知道,在最初的几年她也无数次想挽救一下大大梁,但是这白蚁筑巢非一朝一夕,就连当初成帝废寝忘食夙兴夜寐也挽救不起来的朝政,谢姒一个困于后宫没有任何帮手的人,加之朝中也无什么良臣了,此事确实无可奈何。
“没关系的哥哥,当初的玩笑阿姒从未放在心上,自然也算不得毁约。”
那一刻,谢琰和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