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身子一软,荆明月就宛如一根面条一样,彻底失去了知觉。原本挂着他脖颈建立的手臂因为被控制着拉开,荆明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瞬间倒在了谢清衡的胸膛上。
心魔肆意大笑:“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云泽第一剑仙嘛!你瞧,如此简单,她便是你的了。”
谢清衡看着静静昏倒在自己胸膛前的少女,她的脸深埋在自己染了些许的纯白衣襟里,失去了平日里的灵动狡诈,像一只坠落在秋风里的蝴蝶,就这样无力的栖息在他的胸前。
他神色微暗,擡起白玉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梳理着她披散下来如墨的青丝。
灵台上被魔息侵蚀的灼烧一般的痛意,随着心跳的起伏,一呼一吸间朝他袭来。
但是他却像毫无所察一样,宛如感知不到疼痛的木头,轻轻地拥着怀中少女的肩头,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间,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长睫因为疼痛而轻颤着,结实的臂膀紧紧的拥着怀中的少女,像是溺水的人死死的抱紧最后一颗稻草。
谢清衡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将人静静的拥在怀里而已。
心魔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愈发不满意了起来,开始在他脑中宛如和尚念经一般:“谢清衡,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怜惜她吗?这个女人欺骗你,背叛你,你竟此刻还在怜惜她!”
谢清衡不为所动,只是揽着荆明月肩头的胳膊愈发的收紧。
荆明月身上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桃花的香气,她就这样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无限的减缓他心上的伤痛了。
他肩头剧烈的起伏着,大口的喘息着,调动着最后一丝灵气去压制灵台的伤。
“谢清衡!”心魔实在是见不惯他这样卑弱的模样,就冷笑着,“你这样做又算什么?天下间又有哪个师尊会这样将自己的弟子揽在怀里呢?”
谢清衡剧烈的咳了起来,他灵台都在震动,血腥味不断涌入喉间。他小心翼翼的捏着一块洁白的绢帕,掩住了唇角,将那些血慢条斯理的擦去,不让它沾染到怀里的荆明月分毫。
B2本以为今日是没什么指望了,见着突如其来的阵仗倒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静默的等着。等着谢清衡这样气运之子的劣根性发作,像谢清衡这样的云泽第一剑仙,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所爱之人,这样欺骗自己呢。
但是它一直等着,等到外面天都快黑了,谢清衡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它都快烦躁了,甚至想要提醒谢清衡,外面还等着一个荆明月的乌师弟呢。
但是它作为系统,并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干涉别的系统的任务,于是它只有沉默着,装修什么也没有说。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乌郁寒擡头看着窗外乌云蔽月,心思渐渐不安起来。
荆明月还是没有出来,她说过的,不会私自用浮生花。
乌郁寒站的院子,正是荆明月在悲问殿一直所居住的院子。他在院子里焦躁的来回走着,视线随意的扫着院子里的布景。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侧院正中枯竭阵法中的桃树。
他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擡手抚上了那桃树的枝干,桃树已经枯萎了。
乌郁寒看着桃树下的阵法,差不多也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这些阵法都是受谢清衡的灵力所维持的,谢清衡如今应当是灵力已经枯竭了,才会连这样简单的阵法都维持不住了。
他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终于在头顶乌云越聚越拢的时候,擡脚向荆明月刚才赶他出来的地方走去。
清冷寂静的殿中依旧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声息。
乌郁寒不知道荆明月说的密室在哪儿,只能在殿中踱着步,漆黑锐利的视线仔细搜寻着,一边扬声唤着:“荆明月!”
没有人应声,回应他的只有窗外卷过的寒风。
乌郁寒不再等待,擡脚向殿外走去,与其自己寻找,还不如玄天宗的李宗主找来。
本来,谢清衡受伤灵力尽失这样的大事,已经算不上是谢清衡个人的事情了。
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云泽和离恨天的冲突一触即发,若是谢清衡倒了,云泽想要对付那魔头,实在是件难事。
这样的大事,他本不该任由荆明月胡闹的,就该早早的找李宗主说去,然后召开各个宗门的大会,一同商量应对此事的方法。
不管是为谢清衡疗伤还是旁的,这些事情不该担在荆明月一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