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大,整个布局就像客厢的寝房一样,该有的类似于桌椅床帐幔就一样不缺,多的就没有了。
只是那床却是有些不一样,是类似于白玉一样的床,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灵气,是疗伤的法宝。
谢清衡正躺在床上,身上只裹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眸子痛苦的紧闭,如墨的发丝倾泻,带着微微的湿意,粘在了后脖颈和白色里衣上。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攥着被衾,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处已经被染成了粉红。
B2叹息一声还是有些不甘心到手的气运就这样没了,于是好心的在他脑中说着话,企图让他恢复清醒:“你现在已经重生回来了,荆明月也没死,有什么好被心魔烦扰的。”
谢清衡长睫细密如扇,因为这话而微颤着,终于艰难的睁开眼,眼尾却是一片通红。他痛苦的掩着唇轻咳,点点血丝便在白绸的衣袖上留下了红线一般的痕迹。
心魔在叫嚣:“荆明月根本就是少年心性,从前只是在你身边百年,也未曾见过旁的什么男子,这才对和你的感情有了误解。你瞧,她这一世下山了,眼底又哪会再有你半分痕迹?就连去秘境历练都不曾告知你一声,还是和那极乐宗的乌师弟一道进的秘境。”
“人家才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这样的残破之人,竟也敢贪图天上的明月吗?”
“你瞧瞧,你这活不长的样子,干脆死了算了,也省得叫那乌师弟还要和荆明月来一同和你敬弟子茶。”
魔音贯耳,回荡在脑中缕缕不绝。
谢清衡捂住胸口,猛然又咯出一口鲜血来,溅在了床下。
他按着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喘息着,肩头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是,这一世阿月应当还没有深陷这断不伦之情中,他应该将其斩断才是。
“是不是不甘心?你怎么能甘心,这是百年来唯一留在你身边,不遗余力对你好的人啊!舍弃不得是不是,你瞧瞧这悲问殿终日都这样的寒冷,这样的一抹春色可是你这数百年来,唯一想留下来的东西啊。”
心魔大笑着,继续道,“做什么剑仙,你就该彻底弃了这虚伪的仁义道德。将荆明月绑回来,摁在这密室的床上,用锁仙链锁着,叫她哪里也逃不得,此生都是你的炉鼎为你所用!”
谢清衡浑身颤抖着,感觉意识愈发薄弱,身上的旧伤未愈,心魔多日来的折磨已经快要叫他油尽灯枯了。
他不能就这样等着意识被这畜生夺得,这畜生占了自己神志后肯定要去找荆明月的麻烦。
猛然擡眸,他眼周眼尾都泛着红,瞳色漆黑倒映着架在床边桌子上的仙剑上。胸口剧烈喘息着,他却是揪紧着被衾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锐利的泛着寒芒的仙剑。
灵力已经耗空了,他催动不了仙剑,只好一点一点的往那桌边挪去。想要用那尚在颤抖的手,去够着那柄剑。
B2察觉到他的举动,一瞬间沉默了。
这人想死,纵然他身为系统也是拦不住的。
心魔也是察觉了他的动作后,心中顿时怒气高涨,逼问着:“你要做什么!你这是要自取灭亡,即便是如此,你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谢清衡方才咯了血身上衣襟上都是一片血之色,他突然扬唇笑了,带着血的唇极为稠艳,带着些说不出的涩然。
“不,即便是如此,只要阿月她无碍便好。这一世我只希望她能活得长久一点,不要像上一世那样走了歧路。”
“我是她师尊啊,师尊自然都是要为弟子考虑的。”
心魔急躁的咆哮着:“愚蠢真是愚蠢!你即便是死在了这里,那个女人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会带着你云泽第一剑仙唯一亲传弟子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嫁给旁人!”
宿主一旦死亡,心魔自然也就消散在天地之间了,是心魔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它拼了命想要阻止,在他耳边大喊着:“住手,快住手!你可是云泽第一剑仙,你保护这天下,想要什么东西不能得到?”
“即便那个人是荆明月,是你的弟子,那又怎样呢?做魔便是,遵从本心,将她抢过来,关在这里,再不让她见天日,日日夜夜只能对着你一个人!”
谢清衡不予理会,身体不遗余力的向前勾拽着,那沾着干枯血渍的白玉修长的手,就……快要够着了。
剑柄,就差一点点。
他浑身颤抖着,剧烈喘息着,却一刻不停歇的擡着手勾着剑柄。
却在这时候,文那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师尊!你在里面吗?”
“师尊,我要进来了!”
是荆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