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荆明月擡眸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魔头懂什么,她捏着那杯盏,道,“这是人间的味道。”
零七很想问说,难道不是修真界的灵酒醉人吗?
它还记得宿主刚拜入谢清衡门下的时候,没耐住性子和几个旧日师姐妹出去喝酒,结果才两壶灵酒下肚就醉得连师尊也不认识了。
谢清衡来接的时候,宿主还在抱着同门醉猫师姐痛哭流涕骂着谢清衡龟毛。
但是好在,谢清衡似乎并不知道龟毛什么意思,此事轻飘飘就过去了。
而荆明月那时候就发誓,再也不在任务世界喝灵酒了。
宿主似乎没有反思自己的觉悟,零七闭嘴,没有打扰宿主的自我陶醉。
萧戮嗤笑:“人间的滋味是什么滋味?这酒寡淡无味,人间的滋味哪里比得上我离恨天?你是不是和玄天宗的那些老东西待久了,也学着这故弄玄虚的这一套?”
人间的滋味是什么滋味,荆明月也不知道。
只是在成为快穿者前的模糊记忆里,她似乎常常吃这些东西,周围还有别的什么人。就像她进入每个世界后,她扮演着每一个人,看着任务对象或者其他人在悲欢离合里要死要活。她亦是想去理解,试图去共情,皆无果。
当然这些和烤鸡无关,她就是单纯的馋了而已。凡间的烤鸡就是比云泽的灵兽肉要好吃,这些香料是云泽没有的。修士从不重视这些口腹之欲,又怎么能研究什么香料好,什么香料招客。
人皆有情有欲,身为快穿者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只剩下欲。若是不能满足口腹之欲,她干脆也别活了。
但是这些东西,荆明月当然不会和萧戮说,不然他定会不屑笑说,这云泽就是没什么好东西,比不得我离恨天。
荆明月只是瞧了萧戮一眼,淡淡的道:“你要不要尝一口。”
尝都不尝便说不好吃,最好这魔头继续不屑一顾,这些烤鸡都是她的。
萧戮尝过了酒已经很是失望了,他随意的夹起一块烤鸡。
然后,不多时,一桌的烤鸡都没有了。
荆明月低估了他进食速度和食量,黑着脸差点捏碎了手里的筷子。
那魔头却餍足的放下筷子,举止依旧优雅,一边挑着刺:“可惜了,这香料还是放得少了些,凡人饲养的鸡也没有什么灵气。”
“吃好了,咱们就走吧。”萧戮瞧着荆明月兴致不高的样子,幽蓝色眸色闪了闪,道,“那老妇确实手艺不错,等咱们走的时候,可以把她带上,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在荆明月傻住的视线里,他还摇头饮了口浊酒,道:“幸好之前没有杀她。”
荆明月再次被这魔头的恬不知耻给震慑到了,她想了想,出言讥讽:“你们魔宗是没有厨子了吗,竟然沦落到要来人间抢厨子。”
“什么人间的,本尊看上的凭本事抢回去的,自然就是离恨天的东西。”萧戮丝毫没有被激到,翘唇一笑,幽蓝色的眸子宛若最好看的夜幕闪烁着点点亮光。
这本就是魔修的本性,正道以之为耻,而魔宗本就一直为荣。
果然不要脸。
荆明月眉心紧皱,一边问零七:“这东西手里应当许多无辜人的性命吧?”
只要有,他就算不得无辜,任务结束的时候她就可以直接将人弄死。
零七读了一下数据,然后很遗憾道:“萧戮从不亲手杀人,死在他手上的竟然多数都是魔修,本就有罪孽,算不得无辜。”
荆明月一时间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来,深表示怀疑。
零七话锋一转:“但是魔宗没有无辜之人,萧戮虽没有亲手杀过什么无辜,可离恨天和云泽之间的战争几乎都是因为他。”
荆明月看了眼依旧狂妄的萧戮,终于放心了。
箫戮没兴趣在此地多待,原本也只是随意挑一处地界歇脚的。只是荆明月动作快得很,率先把握主动权,又是吃又是喝的,他便也没有阻止。
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确实是该离开了。
荆明月并不想走,这里是个好地方,修为被压制的魔头可要比满格修为的魔头要好对付的多。
从知道这里是桃源界的那一刻起,荆明月便打定主意要在这制住这魔头,她大可以找个时机将这魔头药晕,再从他的身上找出母蛊。
荆明月身上并非是空荡荡的,她随身的乾坤袋里面装着各种药物,从疗伤的药到各种毒药甚至春药都有,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要给这样敏锐的魔头下药,实在是难,她得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让箫戮从这里离开。
和箫戮从酒肆出来,擡头就可以瞧见外面商铺之间拉了绳子,上面挂了各种彩条,红的绿的在风里飘荡着。分明是白日家家户户都挂了灯,看着就极其热闹。
荆明月仿佛若不经意间问:“魔尊可想看看这人间是怎样的?”
纵然不知道这魔头把自己带出来的目的,但是根据方向,他好像并不是要回离恨天,也并无什么焦急之色,瞧着挺悠闲的,应该不着急回去。
“人间是怎么样的,又与本尊何干?”他语气凉薄。
荆明月不急,率先疾步往前走着,一边道:“魔尊不是说人间没有好酒,不及离恨天吗?其实这人间的酒有好有坏,方才那点只是冰山一角,这里有诸多不输于那烤鸡的吃食,魔尊就不想看看?”
箫戮慢悠悠走在她身侧,想想也是,便欣然同意:“只带那老妇一人回去,还是太寒酸了些。再多搜刮一些旁的也好,这人间也不光都是蝼蚁,还是有些有用之人的。”
魔头果然是魔头。
荆明月拧了眉,没有理会他,视线四下搜索着,这边酒肆确实不少。人间确实没有能抵得上修真界陈酿酒,但是倒是可以先拖延着时间。
终于,视线锁定在了一条暗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