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知以苏涿光的耳力,能够听清此间对话,他顿觉如芒在背:“这,这个嘛…”
他掐着藏于袖中的胳膊,咬了咬牙,“浮白啊,只是长得有点凶,其实呢,其实他教起人来特别…特别温柔!”
温柔这个词说出口时,季琛只觉良心一阵抽搐。他可是见过苏涿光训暗卫的样子,将军府的暗卫各自身怀绝技,个个出类拔萃,离不开苏涿光严厉至极的教导。
乔时怜将信将疑:“真的吗?”
季琛信誓旦旦:“真的!”
他暗自愁苦了脸,心想着只能帮苏涿光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全凭乔时怜自己做主。
乔时怜瞥见其后苏涿光陷入自我怀疑的模样,故作踌躇,“那我…再考虑考虑。多谢季公子告知。”
待季琛回到苏涿光跟前,只见他面覆寒霜,神情冷峻。季琛叹了口气,“乔姑娘要是不信我所说,我也没法。”
少顷,胜选的其余三人被管家请至乔时怜跟前。
苏涿光远远的观望着,季琛亦在旁言说,提及其中某某性情温和,是京城公认的温润君子;另个某某又爽朗疏阔,极受多数女子青睐…
苏涿光一面听着,前所未有地充满了危机感。他似是能想象出乔时怜与他人同骑一马,执手挽弓的模样。越是想着,苏涿光眸底寒意越盛。
季琛瞅着苏涿光的眼神,仿佛恨不得把那三人大卸八块,他不禁咋舌。
这人哪里是喝的什么迷魂汤?分明是不知喝了几坛老年陈醋,还把醋坛子掀翻了的那种。
与此同时,乔时怜客气应着眼前三位男子的话,纵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亦是感受到了苏涿光凉凉的目光,甚至是若隐若现的醋味。接而她保持着疏离的态度,依着拟定的流程问完了话,让管家把人带了下去。
直至乔时怜再度至苏涿光身前,她面带紧张地问:“听闻将军府于京郊设有一校场,其地广阔,一应所设齐全,可纵马,亦可练射。不知时怜是否有幸,能得苏少将军教导?”
言下之意,乔时怜是看上了他家的校场,最终选定了他。
苏涿光瞧出她眼中的忐忑,“嗯,换身衣服,我带你去。”
不管乔时怜出于什么缘由,选了他就行。
“这么快?”
季琛在旁附和:“正好我也想去。”
他已是迫不及待想要撮合这二人了,想到此,季琛不免心生激动。他可不想错过这等良机!
苏涿光淡然应着:“可以,你若不想昭月满京城找你的话。”
季琛:“……”
乔时怜抿唇一笑:“那就这样说好啦!苏少将军先试教时怜七日,若七日后未有成效,时怜便寻今日胜选的另外三位公子。相应的酬劳我会差人……”
苏涿光适才松弛的神经又崩起,丝毫没心思听她后面说的什么。他目光一沉,眸中杀意隐现。
她还想找别人?
季琛眼见苏涿光欲要发作,浑身炸毛之样,赶忙补言,“乔姑娘无需多虑,我向你作保,浮白定是最好的人选。”
苍苍山色间,马车向着校场驰去。
车厢内,苏涿光端看着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于他的乔时怜,问道:“为何想学骑射?”
乔时怜将早先想好的由头道出:“时怜月前随父兄前往九暮山,于林猎目睹京中男儿各展身姿,不由得心生艳羡,故欲效仿,学得一二。”
苏涿光颔首,又问:“为什么怕我?”
乔时怜嗫声说道:“…时怜不怕。”
她自是要做做样子,否则一不小心就被他识穿。
苏涿光当然不信。他垂眼看着二人同坐,中间相隔的距离足以塞下一人,而她缩在那角落里,马车稍有颠簸时,她就容易磕着碰着。
“坐过来。”
他语气向来平然,这般道出,像极了在严厉命令她。
乔时怜怯生生地扬起脸,“这于礼不合。”
苏涿光觉得有些头疼,他尽量柔和着语气,重复道:“过来。”
乔时怜这才颤巍巍地挪着身,一副迫于他凶厉,极不情愿的模样。
适逢马车稍有颠簸,她瞧准时机,踩着自己的裙摆,踉跄着步子便往他怀里扑去。
冷香落于畔,她低头掩住唇角的笑,纤手胡乱虚抓,“不慎”扯落了苏涿光衣袍的带钩,她随之惊呼:“苏…苏先生!”
苏涿光护着怀里的温软,尚未顾及松垮的衣袍,听得她口中所唤,他浑身为之一震,“你叫我什么?”
却见她擡起头,水漉漉的眸子掠过茫然,朱唇轻启,“苏先生。”
没错是角色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