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2)
欲牵上其手前往,正触及那垂落的修长玉指,她心下顿时一惊,竟是如此冰寒。
这下,陆宛衣慌了神,掩饰不住眼底的些许慌乱,小声相问:“这么冰凉?你究竟怎么了?”
“大抵是被寒气入侵,不碍事的。”他答得仍旧轻巧,似是无关痛痒一般,漫不经心地道着。
再将他认真地上下打量,她不断猜疑,心底升起隐隐不安:“你现在可是我的人,我可不想你有何闪失。”
可她端量了许久,此人除了身子冰凉一些,其余的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我未有宛衣想得那般羸弱。”他沉声启唇,欲让其安下心去。
确认他未有大碍,她欲言又止,心中有了一定论,最终扭捏地问着。
“你该不会……是肾虚吧?”
谢商临:???
面色不由地阴沉了些,他擡手抚上怀中柔色青丝,俯身于她耳畔低语:“是否如此,你自当知晓得最清晰。”
她垂眸羞赧,明了他所道之意,默了片晌,仍是羞涩地擡不起头来。
自从和他坦诚过后,这人愈发不知羞耻,白切黑切黄的属性尽数抖落在她眼前。在他人看来不能再温和的谦谦君子,又有谁知晓这疯子在床榻之上是何等德性……
“瑄阳府走水一事,查出眉目了。”正当她想入非非之时,耳旁又传来泉水般的清越之语,引得她轻微一怔。
“与其说查出眉目,”他扬眉低笑,安之若素般缓声一道,“倒不如说是……查明了幕后之人。”
这本就是她近些时日最为关心之事,她环顾了四周,悄声回着:“快告诉我是何人而为。”
目光随然落在了堂内的玲珑棋盘上,他若有所思了一瞬,眸光微凛:“与我弈棋一局。”
“可以。”
立马爽快地应了下,陆宛衣搬起那玲珑棋盘,在堂内嘈杂声中向里屋走去。
这种二人之间闲适时的对弈小情趣,便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赌注了,况且,她还有要事商谈。于是在里屋寻了一理财室,四下寂静,她铺开棋盘,便与之下起棋来。
谢商临轻盈地将一子落于棋盘上,话语却是接着适才所言之事:“大可猜上一猜,应是你从未怀疑之人。”
“莫非是我那舍弟?”凝眉细思良晌,她小心谨慎而问。
听罢眉宇微然上扬,他不禁对这面前的姝色赞叹道:“夫人聪慧,一猜便中。”
果然是他……她之前便想过这一层可能性,一般深藏不露的幕后黑手,都是令人意想不到之人。
她那憨弟弟与知绫一样知晓此事,却与她从始至终只字未提,这其中若非有何隐情,她是绝对不信的。
蹙眉沉思了良久,她毫不诧然地言着:“谁说我不怀疑的,我对他可怀疑了。”
“我思索过,他从头至尾都知道王府会走水,却不曾告知我一声,当初还让我回府见二老一面。”当初,他可是极力相劝着让她回府,如今想来,那憨弟定是想让她再见最后一面。
“可我不解的是,他为何要火烧瑄阳府,”明明是从小成长而大的地方,那人竟能如此狠下心,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眼见着棋盘上的棋子逐渐势单力薄,她愠怒横生,与他没好气道:“让我一子。”
“陆小王爷是前罪臣赵烽之子,”淡然地将下一子落于极不起眼的角落,他眸中笑意不减,清悠般道着,“与你并非有血缘之亲。”
眸光死死地盯在了所让的棋子上,她黛眉紧蹙,透着少许嫌弃:“你这棋让的也太夸张了,重新让!”
他方才说,那陆谦尧并非是她亲弟……
她这才后知后觉,不觉震颤入心,搞了半天,那人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身世。
惊讶了几瞬,她顿感惋惜:“原来还有这样的惊天大秘密,这么可爱的弟弟,竟不是我亲弟?”
“当年陆庭在朝堂之上参了赵烽一本,揭发其仕进以来的种种罪状,”擡指将方才所让之棋下于另一处,他如实言道着查出的原委,“圣上勃然大怒,予赵烽一杯鸩酒以赐死。”
陆宛衣凝思晌久,稍许明了了其动机何在:“陆谦尧放火之举,是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