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霎时不乐意了,笑也垮下来,“什么啊!我不嫌你,你倒嫌我长了一岁,不理你了。”
慕容澄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慌张地跟着她转身,他以为他夸得在点上,“怎么了?怎么生气了?我说得不对吗?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长了一岁,我是说,是说…”他难以形容,忽地眼前一亮,“那一年在蜀地,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王府外遇见,你用竹竿子打了我。”
“没打着!”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那日就记着你了,那也算是我第一次见你。”
“怎么是第一次?你在那之前就见过我。”
“不一样,那以前我未曾留意过你。”他说完赔个笑,“但就是那次,我记得那次是你出府去替母妃取东西,回来看到有人为难香料贩子,就从人群里站出来路见不平,后来又因为替我隐瞒,险些被送去庄上。”
他这番话说得莲衣恍如隔世,愣愣看向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清楚,这是我第一次记一个姑娘那么清楚。”慕容澄轻轻拉过她,做到椅子上,顺势抱她在腿上,“我那时候就在心里说,这截酱萝卜真有意思,没本事还要揽这些担子在肩上,被送去庄上也活该,谁叫她笨呢。”
莲衣真想伸手打他,又被他抓过手掌握在手心里,“现在我才知道,是我那时候小看你了,现在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被蜀王世子高看一眼,莲衣听得美滋滋的,转而又皱眉问:“这和我长年岁有什么关系?”
慕容澄一通长篇大论说完,忘了自己是怎么出发的,经她一问也想不起来了,顿了顿正色道:“当然有关系,我说的就是你这些年的变化,怎么和年岁无关?”
就因为迟疑了一下,他被莲衣气鼓鼓揍了许多拳在胸口,她其实是被夸得太不好意思了,只好靠揍他掩饰。
“我看你就是嫌我了!”
“绝不嫌你。”
他轻轻制住她两腕在胸前,从她小巧的尖下巴开始吻起,缓缓攀升,触到柔软的樱桃红嘴唇,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又一下,又是一下。
莲衣被逗得直笑,毛茸茸的额前发扫过他鼻尖。仰脸二人眼神相触,她眼里闪烁的小星星顷刻变作一汪柔情的泉水,亲了他一下,又一下,又是一下。
他说他以前小看了她,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以前不明白蜀地百姓为何将他视为英雄,总觉得少年英雄不该有个忤逆尊长的坏脾气,现在她了解了他多年前经历的苦痛,目睹了他梦魇中的阴影,钦佩他总以轻率伪装自己,从而在京城逐步化险为夷。
他们当然是相互欣赏的。
她抚过他汗湿的脊背,呼出口的每一个音节都隐含着确幸和欣喜。
这一次没有任何痛感,莲衣不知道是他长进了,还是她适应了,总之过程没有任何不投入的瞬间,她甚至几次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但又随即被滚滚浪潮裹挟,与他风雨共舟。
回过神外头正好迎来夕阳西斜的美景,他累得仰面躺在她边上,胸膛一起一伏像座小山,忽地想起什么,竟还有劲儿坐起来。
“小花,你等等睡,我有个东西要拿来给你看。”
莲衣早就迷迷瞪瞪了,点了下脑袋,隐隐看到他翻身下床,在脱下来的衣裳里翻找什么。
“你看!”慕容澄从外袍翻找出一朵粉白的布艺小萝卜花,托在掌心献给她,这是他苦练半个月针线活的成果。
那小花手感厚实像绒花,却是由柔软的丝绵做成的。
本来慕容澄的确是想学成了再做一个更像她的布偶,但是能力有限,在手指被扎第十三次时,他选择退而求其次,做一朵更为简单的小花戴在布娃娃脑袋上,这样好歹能分辨那娃娃做得是她了。
他唤了两声没能将莲衣叫醒,轻手轻脚从她枕边拿起摆好的丑娃娃,将小萝卜花戴上去。
嗯…做大了。
慕容澄咂舌将花丢开,心想还好她睡着,要是醒着,自己又要献一次丑。
其实莲衣根本睡得不沉,念着他有东西要展示,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刚睁开眼就见一朵漂亮的粉白小花跌落手边,她瞌睡都醒了一半,拿起来仔细端详,在花茎发现了粗糙的手作痕迹。
“你做的?这是你给我做的?”
“嗯?”
莲衣惊喜地把小花别在鬓边,这会儿她散着发,只好别在耳后这么展示,“好看吗?等我睡起来梳了头再戴给你看,好漂亮的小花!我好喜欢!你穿这么少不冷么?快躺进来。”
慕容澄忙不叠往被窝里钻,顺道邀功,“喜欢就好,我亲手做的绢花,学了半个月,总算做出一朵像样的。”
好好好,也算歪打正着,不枉他刻苦练习这半个月。慕容澄讪讪睡下,很是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