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后厨宽敞,简直有世子所的小厨房那么大,莲衣在里头直转圈圈,心生欢喜,和母亲姐姐小声商量。

“娘,大姐,过了这村没这店,不然就定下这间吧。”

沈良霜也很满意,“就是月租七十两,又两个月起租,咱们得一口气得拿出一百四十两。”

沈母道:“还是得再好好想想。”

的确叫沈家人有些犯愁,一口气拿出一百四十两,出了这些钱未必还有充足的余钱招聘人手、打造用具、采购食材。

一旦经营失败,那就是血本无归。

莲衣对那房东道:“这样,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明日过来给你答复。”

房东道:“那你们可要尽快了,看中这间店子的人很多,光是今天来看的就有三家,你们趁早决定,别错过机会。其实要是你们今日拿出五十两作为定金,咱们就算谈成了,二十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店,也省得我再带人来看。”

莲衣知道这是房东话术,但又担心真的被人抢先,毕竟这间店,这个地段真的非常不错。

慕容澄见她如此犹豫,替她拍板,“好,那我们现在回去拿钱。”

莲衣错愕看向他,“什么呀,没有决定呢!”

他道:“我给你的那五十两不是你计划之外的吗?可以随时拿出来调度。定钱给了,心也不用再悬着,剩下的银子从哪挤出来你也还能慢慢规划。”

“…嗯,说是这么说。”

沈母比莲衣先被说动,“容成说的对,好地段难求,咱们先把定钱交了,其他的还有时间筹备。”

长辈发话,大家都不再有异议,他们留莲衣这个腿脚不便的在店里再多看看,其他人多走一趟,回去取钱。

取了钱,交了定金,事情也就落听了。

要是临时反悔改变主意,这用作定金的五十两也拿不回来。

傍晚沈末下值回家,走在巷子里就闻见香气扑鼻,光闻就知道大姐的手艺!

她晓得今天姐姐们看铺子去了,这会儿一定是付了租金,预备好好庆祝。这便是亲姐妹的默契,沈末一拍掌,转身出了拐子巷,到街上打几两酒回家庆祝。

半个时辰后,沈宅传出爽朗笑声,“干杯!”

五只酒杯相碰,众人一齐干了杯中酒。

起初因为莲衣脚上有伤,沈母勒令禁止她饮酒,慕容澄见莲衣失落,便说淤伤可以适当喝一点活血,她这才得以开心地和大家碰杯。

就连宝姐儿都有自己的一小碗鲜牛乳。

沈末买的是杨梅酒,甜津津非常好入口,大家也因此放松警惕,放任莲衣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是她最后自觉晕乎了,才摇摇头不再喝了。

今夜大家都高兴,喝得有些多了。

晕乎乎进房休息,最后只剩下沈母和慕容澄在桌边收拾。起初慕容澄没打算帮忙,但热闹散去,看着沈母孤零零在正堂收拾碗筷,不知为何令他想到了远在蜀地的母妃。

自己走后,母妃应当很生气吧,会不会因他胸闷气堵睡不着觉?他可真是个不孝子啊,当年不听劝阻要去战场逞英雄,而今也算尝到了当年种下的因果,被迫和家人分离。

他接过沈母手中碗碟,“我来吧,大娘你也喝多了,进屋睡下吧。”

沈母只是有些上脸罢了,她反而在意另一件事,思忖着不知如何开口,“容成啊,你来了也有一段日子,不见莲衣带你去找大夫,我看你怎么好像也不着急?”

慕容澄一愣,“是不急,我没病。”

他这么答倒也没错,就像喝醉了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一样。

沈母笑问:“那你还那么大老远跑来?”

“都是家母的意思。”

“你娘既然对莲衣有所嘱托,我们也不能白收你的银子,明日我出去问询问询,看看江淮哪里有出色的大夫擅长看这方面的毛病,容成,你也不要讳疾忌医呀。”

“…多谢大娘,但我真的没病。”

沈母笑了笑,“好了好了,容成你也别收拾了,今晚高兴,都各自回房早点休息吧,明早起来再收拾也不迟。”

慕容澄颔首,从堂屋走出去回到厢房。外头月亮澄明,屋里却是乌漆嘛黑的,他喝得微醺也懒得点灯,坐到床沿竟感到身后渡过来些许温度。

他警觉起身,到桌前点起油灯,却见床榻上歪七扭八躺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间房原本的主人。

莲衣被扰了清梦,哼哼唧唧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小妹,不要吵……”倒是还记得自己该和谁睡在一起。

她爱干净地蹬掉了鞋袜,月光透过窗棂为她遮罩了一层朦胧的轻纱,一双白净的脚丫并拢着随她侧躺,脚面白皙透着淡紫色经络,十个指头微微蜷起,不时伴随着哼唧声动上一动。

慕容澄老僧入定般站在原地,只余下耳根一点点攀红。

他蹲下去,推推她,“…你进错房间了,你睡这儿我睡哪儿?”

莲衣吃力地睁开眼,虽然眼下醺红令她看起来有些木讷,但眼珠却滴溜溜一转,认清这就是自己的屋子。

这就是她的床,不睡在这里还能睡到哪去?不过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于是拍拍身侧,示意他可以睡在自己身边。

慕容澄看她一气呵成,觉得好笑,“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莲衣忽地抽出手来,伸了一根手指点着他,“…你…你呀……”

慕容澄问:“你什么你?”

她的手指“咻”地戳中他眉心,从眉心滑到鼻尖,再从鼻尖滑到下巴,无意间轻轻拨动他的薄唇,一并在他胸中荡漾开去阵阵波纹。

“你是…慕容澄。”

隔了许久,慕容澄哑然开口,“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不要随便摸男子的脸,很危险。”

莲衣不以为意,扭扭身子打起瞌睡,没有理他。她眼皮越来越沉,眨一下,眨两下,总算阖上睁不开了。慕容澄轻轻一笑,觉得自己这一年真是过得荒谬,怎么就为这么一根小酱萝卜来到了这里。

“沈莲衣。”他很少有机会这样毫无顾忌地与她独处,和她“交心”。

“我是蜀王世子,总有一天要回蜀地,亦或进京被长久的幽禁。”慕容澄借月色注视她娇憨的睡颜,轻声问,“到时候你会想我,为我担心吗?”

他以为她不会有任何反应,谁知她非但赏脸睁开了眼睛,还拧眉瞪他,他来不及惊慌,就被一巴掌糊在面门。

“唔…你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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